凡人終死。

＊巳月专场，鸣佐成分不高，算最后的前情。



4.5

 

并非深埋地下的阴暗之壤，而是高悬夜空的暗夜明月。

 

『铿锵——。』巳月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他看着没有任何改变的人。

最后还是会变成这样，于是已经成年的蛇叹息，结印，如果已经不能够继续跟在对方身边，那么至少，送博人启程，是自己还能够做到的事情。

 

「你知道你的要求，我总是不会拒绝的，博人。」

 

博人说，都是漩涡鸣人的错，如果不是漩涡鸣人的话，一切都不会变成那样。

巳月听着，帮博人把歪掉的护额带好，那上面被划破的木叶标志显眼得过分，想的却是否定的，这一切的源头都要算到宇智波佐助身上，虽然他跟对方无怨无仇，但如果没有宇智波佐助这个人就好了。

不过这种话他没有说，只是对着自己的挚友说：「但是博人，没有七代大人，也不会有你。」所以巳月一点也不讨厌七代目，甚至隐约是有些喜欢七代的。

但巳月不喜欢宇智波佐助，他甚至没有在乎博人那么在乎莎拉娜，当然莎拉娜也是他的队友——只是队友而已，哪怕他现在跟着博人一起以生命为赌注策画拯救莎拉娜，那也不过是因为博人想做，所以巳月陪着他而已。

这样想来，同期觉得他冰冷，大人们觉得他离经叛道，也不是没原因的。

 

「如果没有宇智波佐助就好了，大概我是这么想的。」巳杯看着紧张的众人说。

这些人里面有他熟悉的，也有陌生的，更有不曾听闻的。

不过这些与他本也无关，他甚至都不是真正的『巳月』本人，只是巳月就着当初大蛇丸的研究加以改良所创造的复制体，拥有着本体巳月的一切记忆与能力，却只有一个核心的目标——为漩涡博人达成他的目的，所以他说自己是巳杯。

毕竟就算是他自己，也没办法可以肯定他就真的能够成为巳月，对方身上那种可以与漩涡博人缠绵到死的温柔简直有病，但那就是巳月，一直看着漩涡博人的巳月。

 

「如果没有宇智波佐助就好了。」真正的巳月说。

那就不会有最后的写轮眼，不会有爱着宇智波佐助却不自知的七代目，不会有为了宇智波佐助而一起死的七代目，不会有写轮眼的遗孤宇智波莎拉娜，不会有为了宇智波莎拉娜拚命的漩涡博人，不会有——这样的想法真不负责，所以巳月从来不会告诉博人。

把一切的错误都怪在别人身上太幼稚了，巳月看得通透，但却又不忍心去阻止博人把一切都怪到漩涡鸣人身上，因为憎恨一个人总比憎恨世界来得轻松。

但后来博人憎恨的对象还是不能避免的成为了世界，化作了一个单纯的复仇者。

漩涡博人在最后基本走上了他师父曾经的道路上，却没有第二个漩涡鸣人可以阻止他，而一路走黑到底了。

 

「你们这些人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春野樱冲上前去为受伤的漩涡鸣人治疗。

 

巳杯手中的刀还滴着血，落在了地面上溅起的小小涟漪敲打着所有人的心。

漩涡鸣人受伤的伤口还淌着血，宇智波佐助身上的杀气都快要可以化成实体。

「不管你们是谁，为什么要伤害佐助！」

拉着宇智波佐助的漩涡鸣人大声的质问他。

 

为什么？

 

「你们的问题好多啊，我该先回答哪一个？」

「不要再装傻了，解释！」春野樱大声的怒斥。

「啊啊，如果是妳开口的话，好吧。」无奈的耸肩，年轻的巳杯目光移到了刚刚向他攻击的三人身上，最后对着旗木卡卡西鞠躬，谁让他只认识对方呢。

「很抱歉伤害了漩涡鸣人，虽然我的目标不是他。不过我也没有捅到要害，就不要这么戒备我了吧？我只是不做些什么的话……就觉得心里很难受。」

那些长者们不在的日子里，眼泪、挣扎、痛苦以及绝望，刺在了每个人的心上，他们不提，博人不说，莎拉娜视若无睹，但却从来没有消失。

如果不做些什么的话，一定会疯掉的。哪怕这些人根本不该为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负责，但如果什么都不做的话，他看向开始有些透明的手，一定会疯掉的。

 

「不过我是认真的，如果某些人不存在就好了。」他的视线落到了正在尽力医治的春野樱跟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而沉默着的日向雏田身上。

「真抱歉让你见血了。」雏田阿姨。

「你一直在说着他们不该存在，但随便跑到别人的世界里面乱搞一通的是你们吧，巳杯？」波风水门有些生气，他跟玖辛奈带着的两个孩子在鸣人受伤的第一时间内就被他们敲晕，让孩子看到那么血腥的画面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就算这样也没办法啊，谁叫宇智波家的诅咒啊……」

 

「所以说……真正不该存在的是漩涡雏田跟宇智波樱。」巳月对明显在看好戏的大蛇丸开口，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几年，也是现在他们才有精力才总结。

「不否认呢。」依旧年轻的样貌，大蛇丸微瞇起来的眼中难得的沾上了一些遗憾。

那两门婚姻本身就是一场悲剧。

但又怎么有人忍心告诉孩子真相，所以直到最后现实才鲜血淋漓的在孩子面前用一种根本没办法倒带的决绝把宇智波莎拉娜跟漩涡博人都撕碎了。

「博人……」很难过。巳月抿唇。

「就算这样也没办法了，宇智波家的诅咒啊，沾上了，就没办法摆脱了呢。」

 

真是复杂的关系。

他们都那么用力的憎恨着各自的父亲，却又那么虔诚地向往对方的父亲，宇智波与漩涡，佐助与鸣人，莎拉娜跟博人，那之间的故事，从来都只属于彼此。

那大概是直到最后，春野樱与日向雏田不得不，却又只能无可奈何承认的事实。

真正书写起来可以成为一不荡气回肠的旷世巨作了。

就是大概他真的出版了也没有人可以看了吧？巳杯想。

看着自己开始透明的身体感到遗憾，落在地上的三把苦无沉默着闪烁着黯淡的光。

 

「宇智波家的诅咒？」鼬皱了眉，本来就严肃的表情更加认真。

 

「我们是另外一个世界的闯入者。」

「博人他们来这边只是一场意料中的意外，你们也不用太介意啦，反正博人跟莎拉娜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就算他们有什么想法，在意识到根本没用也会收手，毕竟他们想要算账的人又不在这个世界，大概。」嗯应该吧。

毕竟他来的世界在博人跟莎拉娜的影响下已经有些面目全非了，但这毕竟不是原本的世界，博人跟莎拉娜应该不至于那么的迁怒？

巳杯偏头，完全选择性遗忘自己的小伙伴就是个中二的事实。

 

「至于宇智波家的诅咒，那是我们那边的一个传说。」

「身怀鲜红色双眼的宇智波，拥有了爱与力量，却只能够失去一切的诅咒。我来的那个世界跟你们世界的发展大概有些不一样，因为这边有很多我不认识的前辈，不过宇智波家的血继看起来还是一样的。」

「说起来，那边的世界中，最后一个宇智波，摧毁了世界呢。」

 

所有人的反应不一。

但几乎是下意识的都看了一眼一直默不吭声的宇智波佐助，漩涡鸣人拉着对方的手更加用力，仿佛不这样抓住就会失去那样，一直观察着他们的巳杯嘴角的微笑弧度更大。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你们，到底是谁？」

 

「又回到这个问题吗了？如果你是问『我』的身分的话，我是木叶丸班的巳月，大蛇丸的继承人巳杯，音忍的领导人巳，博人的挚友。」

「如果是问博人跟莎拉娜的话——这个问题我不适合回答，七代大人。」

他看着一脸正经的漩涡鸣人，这样的表情才跟他印象中的七代火影重合。

 

「但你们也有想法了不是吗？参谋长。」

「我也不会再出现了，本来就只是一个孤注一掷的执念，既然都失败了，可以的话请不要跟博人提起任何有关我的存在。」

「我并没有立场代替他们去解释他们的身分跟故事，更没有义务告诉你我们到底经历过什么，虽然我本来是要来替他们解释没错啦，但我要做的也只是告诉你们，我们并不属于这个世界，其他的都不在我的责任内。」

 

喔还有。

巳杯看着明显已经开始絮气要发作的漩涡鸣人，又看了看自己越来越淡的身体。

「就算他们已经罪无可赦跟病入膏肓，独独只有你们，不到他们死亡，都请不要放弃他们。我啊，就算是抱着杀死你们的目的诞生，但也不讨厌你们，毕竟你们曾是我们这一代人的『英雄』，而且说起来你们根本没有让人憎恨的理由。」

「只是憎恨一个人毕竟比憎恨世界来得好对吧？如果不给他一个憎恨的对象，博人就太可怜了，毕竟是你们让他们诞生在这个世界的，我还是比较喜欢漩涡博人跟宇智波莎拉娜这两个名字。」

 

「你们到底……」

 

「其他故事就由他们来跟你们解释了，虽然并不是什么很温馨的故事，但你们也憋了满满的疑问吧？如果博人不配合的话，就麻烦你们告诉他，只有这个世界的春野樱、七代大人跟宇智波先生三人才有能力完全医好莎拉娜，他就会配合的。」

「最后还有个不情之请，不管你们怎么想的，请好好对待他们呢。」

 

巳杯那双宛如蛇目的眼睛盯着漩涡鸣人跟宇智波佐助。

他没有管其他人，毕竟他熟悉的也就只有这两位在原本世界里大名鼎鼎的英雄。

宇智波樱的故事太单薄，漩涡雏田的故事太短暂，只有这两人之间刻骨铭心的牵绊传唱了整个忍界，最后甚至成为了一种传说。

甚至直到世界最后的一条大蛇闭眼之前，那传说都永垂不朽。

「尤其是七代大人跟宇智波先生。」

最该将全世界的温柔都呈给自己孩子的，不成熟却又充满了魅力的『父亲』。

 

「博人只是，不知道怎么宣泄自己的绝望。」

 

巳杯消失，没有留下一点痕迹。

真可惜，没办法跟博人说最后一句话，不过就算博人是醒着的，大概也无话可说。而且本来想要跟博人再说上话的也不是他，是巳月。

更何况，从博人为了治好莎拉娜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就再也没办法回去了。

 

真可惜。

最后它依旧没有抓到最后一抹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