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盾】帝国殒落 序章、处刑人
序章、处刑人
「我有很多次选择，伟大的、光明的、正义的。」
「但那些选择都没办法让我不失去他，不管在哪个时代都没办法。」
很多年以后，佩姬已经年迈，霍华德也半只脚踏进了棺材。
他依旧在实验室捣鼓着那些小玩意儿，史塔克家一直都是引领着时代的，正当他沉淀于实验之中，阳光忽然以一道诡异的角度穿入室内，更见鬼的变成了一种他想要忽视也没办法忽视的蓝绿色，他忽然就意识到了这么多年一直被他忽略的一件事情。
喔天啊，他不该忽略的，白发苍苍的老人那样想，他不该忽略的。
然后他打通了他的好友的电话。
他最初与现在对史蒂夫罗杰斯的印象是截然不同的。
一开始他有多觉得这个人是美好的，后来他就有多怀疑自己当初的看法。
电话很快被接通了。
「史蒂夫，你一直都是为了他，对不对？这不是第一次了，是吗？」
他说，没有明讲是什么事情，甚至那个『他』也没有名字，但电话那头的人就是听懂了，然后霍华德听到他声音依旧年轻的友人郑重的回答。
「是。不管发生多少次，一向如此。」
「你是认真的？」
「那些人引起了战争！而你竟然打算去接管以及补全那个组织？史蒂夫！这不像是你会做的事情！你不该成为九头蛇的帮凶，甚至领导！」
「你杀了施密特！却选择成为下一个他？」
记忆里头有人歇斯底里地指责着，他们当初为此进行了一番争吵，是为了詹姆士巴恩斯中士，他终于搞懂了这么多年他们一直试图理解的到底是什么，这一切，都是为了巴基巴恩斯，真是见鬼，霍华德想。
电话还通着，更糟糕的事情是，他直到现在才明白过来，而他已经没办法跟佩姬分享了，真是个遗憾，为这个秘密最后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HailHydra。」最后他选择这么说。
史塔克大厦外的阳光刺人的明媚，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安稳的总是会让人遗忘很久以前属于这个世界的战争。
喔，战争，那好像也的确是上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
「史蒂夫，这个世界现在这样很好。」
「我们成功了，不是吗？」
「是啊。」霍华德说，他看着那抹阳光，想着，哪怕过程中伴随了一些波折，一些牺牲，一些妥协，但他们还是成功了。
即使一切都已经变得截然不同。
＊＊＊
他有很多次选择，伟大的、光明的、正义的。
他以为他的选择可以拯救一切，但最后他终于认知到，有时候，他可能一个人也没办法拯救。而那一个人的是他的巴基，最重要的那个。
他有很多次选择，伟大的、光明的、正义的。
但最后他只是在红骷髅歇斯底里的笑声里面忽然开了枪，跟在他身边的巴基不解地看着他，红骷髅错愕地摸着打在胸口的致命伤，盯着他，片刻后说：「喔……他们都看错了，这是多么，冰冷的眼神。」
他又补了一枪，子弹朝同一个地方而去。
血色的花在红骷髅胸口绽放，他表情冰冷，不为所动。
他有很多选择，渺小的、黑暗的、不义的。
那么多次的选择都没办法拯救巴基，所以他在睁开眼意识到了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世界后，就下定决心了，这一次……就这一次。
只一次，他想，只有这一次，不计代价，不择手段。
巴基没有管地上还在流血的红骷髅，只是看着史蒂夫，叫他的名字，声音里头没有任何的怀疑，只有满满的担心，是了，从来都只有巴基，永远把他当作那个来自布鲁克林的小子。
「史蒂夫？」
「巴基，你会跟着我的？」他问。
「我会。」一秒钟犹豫都没有的答应，总是如此，他看着巴基这样想。
于是史蒂夫笑了，「那你可要准备好了，我们的下一场战斗。」
＊＊＊
他是被神盾局挖出来的。
在寒冷冰层下沉睡的一段时间以后。
这段时间比他以为的短，也比他以为的长。
找到他的人是霍华德，他好像又听到了对方曾经对他的赞叹「他是我唯一带给这世界的福祉」，所以他只是沉默着看着他的友人们，他记忆里头的神盾局创办人们，佩姬跟霍华德。
「史蒂夫。」
「我以为你们巴不得我就此死去。」在他重塑了九头蛇，并且当上领导人之后。
「……有些事情发生了，史蒂夫。」佩姬接过话说，年过四旬依旧美丽的女人看着他的眼中已经没有记忆中的愤怒与质疑，剩下满满的不舍，「巴基他、他……」说到一半，佩姬却忽然说不下去。
「他怎么了？」几乎都要从佩姬的语气里面听出让人不安的信息，他抓紧了身下洁白的病床被单，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他的巴基身上。
又一次了，他想。
每一次都发生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他不好。他在你沉睡的这些年被折磨得很严重，但我们身为神盾局创办人却没办法阻止，我们极尽全力才能够想办法躲过他们唤醒你，只有你能够救他了。」
史蒂夫脸色煞白，又一次了。
他怎么能够忘记那些人对巴基的恶意，只是这次他阻止了巴基被九头蛇折磨，却没有办法阻止巴基被神盾局伤害。
这是一个必然的循环，他费尽千辛万苦地打破了一部分，这个循环却依旧没有改变。
久违的愤怒在他心中燃烧，他要很努力地压抑自己才能不让那些尖锐的话从他口中脱出，最后他只是看着美丽的特工以及富豪。
「我是邪恶。」
「但你身上依旧有着好的美德，不是吗？」
他看着佩姬。
就好像当初这个人并没有阻止自己那样，来自美丽的特工的眼中的依旧是相信。
「但是你们依然对我判了刑。」
「是的，我们确实，而现在我们发现那或许是一种错误。这几年，我们看过太多糟糕的事情了，史蒂夫。」
这个世界并不美好，欺骗、背叛、堕落以及战争。
那些被守护的，守护他人的，被伤害的，伤害他人的。
他经历太多事情，也经历太多次了，他握紧了手，才发现手心一片湿润。
「告诉我不是我想的那样？」
「这次傻事换人做了，我打算把九头蛇这个组织完善。」
「为了什么？」
「一切。」包括你。
后来，他在红骷髅建设一半的基础上重塑了九头蛇，只是他没能阻止神盾局针对巴基的攻击，但是他也成功利用他建立起来的九头蛇找到了他的巴基，虽然最后还是不得不给对方装上金属臂，然而巴基的回答在那一瞬间几乎让他感到了被救赎。
「你知道，虽然这样狼狈了点，但如果这能更好的保护你，为什么不？」那双绿色的眼睛是他最熟悉的巴基，史蒂夫想，这就够了。
可是最后他被背叛了，他的下属将他出卖给了神盾局跟军方，而神盾局把红骷髅的罪证也全部加在他身上，他从人人景仰的英雄变成了人尽皆知的罪犯，然后他最后的印象就是他被陷害，那架飞机不受他控制的坠落。
史蒂夫将注意力收回到等待他回答的人身上，「他怎么了？」
「……我知道这样讲很奇怪，但史蒂夫，世界并不美好，甚至没有在变得美，而神盾局更是造成它这么糟糕的刽子手。战争没有结束，持续到了现在，他们用你的安危威胁巴基成为神盾局的武器，并且在他身上做了很多的实验，就只是……阻止神盾局，阻止这些事情。」
史蒂夫看着佩姬，风姿犹胜当年的女子眼中含着泪，看着他的眼神带了点期许，史蒂夫眨了眨眼，默默偏过头。
当初飞机坠落的那一瞬间，他想到了很多，最多的还是对于「必然」发生的一种荒谬感，就算再重来几次，好像该发生的事情都还是会发生。
只是……他又重新对上佩姬的视线，「我当初说过，如果我没有死，你们会后悔的。」他会回来的，不管多久，他会回来的。
「我知道。」
他会的。
他会从死神那边挣扎的爬回人间，他会阻止那些对巴基的伤害。
＊＊＊
所以他站在了这里，站在了神盾局的控制中心，周围是一群神盾局的探员特工跟保卫，那些人的眼中闪烁的偏执与疯狂让他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九头蛇。
他甚至看到了一些熟悉的人，曾经的九头蛇们。
然后他想起来佩姬所说的，九头蛇如今已经转为暗处的组织，专门处理神盾局那些不能公开的骯脏事，帮助神盾局维持这场已经持续了三十年之久的战争。
「你想做什么？」一位特工紧张的说。
「做正确的事情。」
他说得信誓旦旦，几乎就要让人相信了。
哪怕现在这个立场太过奇怪，被全世界通缉的恐怖份子前美国队长以及维持世界和平的组织的神盾局互相对峙。明明是悬殊至极的人员，但神盾局的成员们却每个都紧张兮兮。
金发的队长站在了那边，背着他的盾，那面盾牌上面的颜色已经换成了黑与红，但依旧是象征美国的星星，而那个一直被他们忌惮的『武器』拿着枪站在了他的身边。
这画面该死的契合。
在此之前，本来应该用来保护他们的那个『武器』，在看到金发队长的那个瞬间，甚至一点抵抗都没有就站到了他们的对立面。
「在我们开始之前，你们有谁想要为自己解释吗？」
史蒂夫问，没人出声，已经有人准备扣动板机。
他不受控制地想到他答应过厄斯金博士，做个好人，不是个好兵。他也说过他不想杀人，不想当个恶棍。而那是太久以前，甚至远于上辈子的事情了。
「好吧。」最后他无奈的耸肩，「那有些事情你们要搞清楚。」巴基的视角中那双蓝绿色的眼锐利的危险，「洗脑、药物控制、人体实验、身体改造，以及无数数不清的恶行，你们怎么会觉得，我是来好好跟你们谈谈的？」
「我才是这边的规则。」
他说，枪声响起的同时他的盾牌也脱手，战斗开始。
不合时宜的，他忽然想到离开时，佩姬看着他说的话。
「我一直忘了问你，你的理念究竟是什么？史蒂夫。」
「一开始是拯救，现在是创造。为了未来。」
「……我们这么晚才知道这件事情，这么晚……」
他的理念？
这个世界被战火摧残的病入膏肓，他也想着要拯救，而现在他不打算改变他的想法，但他打算改变他的手段。
如果没有人是可以信任的，他就成为那个应该被信任的。
战斗的空闲中巴基忽然开了口：「你变了很多。」
「也许。」他说。
他庆幸于他醒来的够早，巴基还没有变得足够糟糕。
「史蒂夫，你想要做什么？」
「你会跟着我冲锋陷阵吗？」
「我总是会跟着你的。」说着这话的同时巴基射中了一个打算偷袭他的人。
「巴基，我只是在做我一直都应该做的事情。」他说。
九头蛇的标志在他的袖口上头张牙舞爪，黑色为底红色为辅的战斗服使他整个人看上去富有十足的攻击性，至少这一次，就这一次。
「还不晚，你们还有机会真正创造一个更美好的世界。」
「我们不能够只是被动维护世界，那永远不会带来美好的未来。我们必须去创造未来，否则所有的理想都是空谈。你们要一起来吗？」
「一起什么？」霍华德开口。
「战斗。」
与全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