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終死。

＊收录于周翔合志《周而复始》，已跟主催问过，就放出来了。

00

 

岁月不止，荣光不息。

 

荣耀大陆。

身为位面集合地以及中转站的一块大陆，分别连通了亡者之都的埋骨之地，龙族空岛的流离之地以及深渊尽头的一线峡谷三个主要位面以及其他可能没被发现位面。

荣耀大陆上的冒险者们普遍以佣兵团的方式行动，上到帝国战争下到生活琐事皆可以委托佣兵团，一开始都是零散的，最近各大佣兵团组了个佣兵联盟，每年都会有个评鉴排名，以佣兵团该年任务完成度作为评价，排出前二十名的佣兵团以给委托人做实力参考。

 

轮回佣兵团是荣耀大陆最近几年大出风头的一支佣兵团。

出名的原因太多，例如佣兵界第一颜的团长，例如整支佣兵团主力团员都是混血，例如已经连续两年蝉联了佣兵团评鉴第一，又或者……轮回佣兵团养了一只龙。

 

是的，一只龙。

轮回佣兵团养了一只龙，整个荣耀大陆都知道。

然而轮回没有龙骑士，也没有驯兽师，所以整个大陆都不知道那只龙究竟隶属于谁，至于为什么会有隶属——荣耀大陆通法，龙族不得在没有主人（契约对象）的情况下离开流离之地单独出现在荣耀大陆。

 

荣耀大陆通法顾名思义，就是荣耀大陆全大陆都通用的法律，不管是哪个位面的存在，不管是那个种族，只要身在荣耀大陆就必须遵守。

 

轮回佣兵团养了一只龙，号称是流离之地最危险种族的黑龙。

残暴、凶猛、不近人情，整个荣耀大陆所有的龙骑士没有一个坐骑是黑龙，但轮回佣兵团有了，这一点比其在曾经可以跟嘉世佣兵团并驾齐驱创造了三连霸的佣兵排名蝉联上的失利一比起来，后者也不那么让人在意了。

 

其黑龙的大陆通用名是孙翔，龙族族名——除了他的饲主以外无人知晓，毕竟龙族的族名可是关系到那头龙在整个种族里面的地位甚至生命，而轮回这点保密措施好得连最擅长查探情报的雷霆都抓不到把柄。

 

但周泽楷知道。

他的龙，他的孙翔，他的……。

 

01

 

他披着满身碎霜，踩着漫漫荒火，自深渊尽头走来。

 

灯火未明，摇摇晃晃，彷佛下一刻就要熄灭，却又坚持着不肯散尽最后的余光。

周泽楷沿着墙沿走，黑暗中他平日被掩藏的很好的血统自觉的显露，艳色的殷红双眼在黑暗之中依旧鲜明的吓人，他略尖的耳朵被掩藏在拉起来的黑色兜帽下，但俊美的脸在黑暗中仍不减半分姿色。

那是佣兵第一颜的俊美，包含了精灵的纯粹以及魔族的妖异。

这次的任务轮回只派了他一个人前往，任务委托来自于前嘉世佣兵团副团长的刘皓，虽然周泽楷也没能明白为什么前嘉世的副团长要委托别人帮他调查嘉世以前的总部，但那些都无所谓。

将遗留在嘉世旧总部的钥匙带回去给刘皓，这是这次的任务，既然是任务，就去达成，他想的只有这么简单。

他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平稳地走着，静谧无声的空间却忽然传来了一声低吼。

『吼——！』

看来得先转道了。

低吼声夹杂着疯狂、怒火、悲伤与就要崩溃的绝望，连忽略都没办法。

年轻的佣兵团长顿了下脚步，转道向着另外一个方向而去。

 

闷热的空气，荣耀大陆新生代领袖之一的半精灵缓慢的踏过了流淌着细窄水流的狭窄穴道，龙皮制的长靴啪嚓的踩过了这条路上的所有障碍物，他抿着唇，深黑的碎发藏在了黑暗之中，半长的尖耳隐隐约约的滑出，又被掩盖。

转道后已经走了一段路了，嘶吼声的来源应该已经在不远处。

说起来，那样的吼声在他过往的记忆里头并不常见，除了特定的几种魔物以外……只剩一种可能，但嘉世不应该有那种生物存在。

他步伐平稳地走着，手却已经将背上的弓取下，冰蓝而透明的弓身，上头攀附着银色的魔纹，弓弦是透明的，只有当他的指间触及的时候才会有感觉，这把弓来自轮回佣兵团的矮人工匠，是当代少数能于纪录上留名的武器。

他沿着声音来的地方走去，黑暗越来越淡，在微光透过洞口传来的时候他不由加快了脚步，刚踏出洞口，刺眼的光让他不适应的闭上了双眼，耳边一声长啸。

「吼——！」

他在那声嘶吼中睁开了眼睛，第一眼映入眼帘的是漫天的红，艳丽、张狂而不知收敛的红自天的尽头蔓延到了他的眼前，晕红的光洒在了他面前的庞然大物身上，纯黑如墨的鳞片在对方的沉默中于夕阳西下的血色中低调地展现在他眼前。

周泽楷的呼吸有瞬间是停止的。

走出来的山洞在半山腰，踩着的地方是人造的台子，除了一个防止滑下去的围栏外什么都没有，而他的高度刚好对上了一双眼睛，那双眼睛大概有他半个身体那样大，吸引住他的却是那双眼睛的颜色，那是来自远古的琥珀，本该璀璨却内敛着时光，然而此刻只有滔天的怒火、愤恨与责怪。

他浑身上下宛如被不知名的重物压着，连迈开步伐都是困难，但，也只是困难。

他取下了罩住自己的兜帽，精致的脸暴露在了空气之中，双眼已经被宛如落霞的红给侵染，他注视着那双眼睛，余光映入眼中的是对方巍峨的身躯。

确实是不妙的预感，他眼前的是荣耀大陆公认第一危险的种族．黑龙。

成年的。

 

「你是谁？刘皓呢。」

巨龙的声波本身就是一种攻击，剧烈的风吹在他的身上的时候，周泽楷拉住了眼前的围栏才没有一个不小心被吹倒，握在弓身上的左手不自觉收紧。

他该先回答哪一个问题？周泽楷侧头想了下，才要回答，眼前忽然的异变却让他停了想法，他的眼中下一刻只剩下灿烂的金色，就在他以为那样的金光要蔓延到时间尽头的时候，光潮慢慢退去。

挺拔的身影在光潮尽头慢慢的清晰，那是一个大概在人类年龄中不到二十岁的青年，浅褐色的发在夕阳的照耀下温和了对方一身冷淡的锐气，五官棱角分明，周泽楷看着那双眼睛，是他方才在那只黑龙身上看到的琥珀色双眼，镶在了对方人类的外表上，气势绝伦。

「周泽楷。」

他最后选择回答了对方第一个问题，先别说他并不知道刘皓现在身处何方，对方喊着刘皓名字时那满满的怨气毕竟忽略不了，而那双眼睛——他被那双理应来自远古时光的璀璨吸引着，心跳在他未察觉的时候缓缓加快，而他此时沉默的注视着对方。

他没有选择提刘皓还有个原因，对方身上的衣服上绘着的是嘉世的纹章，但整个荣耀大陆没有谁听说过嘉世有一匹黑龙，而且龙族出现在荣耀大陆上头按照荣耀大陆通法是应该被登记必且签有契约的，这种情况不寻常。

「你身上有卑鄙低劣种族的味道，但也有很好闻的味道……光精灵跟……魔族？」

「你是谁？」

他没有选择回答对方的疑问，他的身分或是种族并不重要，他所需要知道的是，对方为什么会存在于嘉世的旧总部，还是一副——被锁着的姿态，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扫过了束缚住了对方的镣铐，手脚各一副，脖子上也有，将对方死死的锁在了这个山谷，还有魔法的痕迹，封死了这只龙的所有能力。

「伪善的光精灵，卑鄙的光明使者，把我锁在这个世界的，不就是你们吗？孙翔，嘉、谁也不是的孙翔。」

 

嘉世的光精灵只有一个，刘皓。

周泽楷瞬间明白了什么，他举起了手中的弓，那是来自矮人祝福的武器，他的指间搭上了透明的弓弦，扬弦的瞬间一直通体火红的箭凭空出现，尖端对准了孙翔的额头。

碎霜之弓、荒火之箭。

整个荣耀大陆都知道的，轮回佣兵团的团长周泽楷的专属武器。

「你想做什么！」孙翔的声音猛然变大拔尖，他戒备着看着周泽楷，属于巨龙的威压已经放出，在突然更加极端的气势底下周泽楷拿箭的手抖了一下，依旧无畏的看着孙翔。

「你是谁？」

「卑鄙低劣的光精灵！我是来自流离之地的黑龙！是最伟大的黑龙，孙翔，我是——」

孙翔的声音却在最后戛然而止。

「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你们每个人都知道我的身分，你身上有刘皓的味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周泽楷，刘皓呢！」

「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刘皓在哪，他知道的只有嘉世违背荣耀大陆通法私自藏了一只龙，他只知道对方是被锁在这个山谷的龙，叫做孙翔，是一头美得像是另外一个世界造物的龙，孙翔的鳞片是如墨的黑夜，孙翔的眼睛是璀璨的琥珀，哪一个，都让他为之窒息。

「……不在了。」

「我是孙翔，来自流离之地的真龙，我是嘉……」他是嘉世的龙，曾经是。

但嘉世已经……不要他了，他比谁都清楚。

不久前嘉世大变卦的过程中，他在黑暗中听着大到可以渗透那些阻挡的惨叫中，独自的嘶吼着悲鸣着，在黑暗中渐渐崩溃，却没有谁会再出现在他眼前。

只有这个擅自闯入了他的世界的半精灵。

突兀的闯入，擅自的问话，却又令他安心。

「你的，族名？」

孙翔瞇起了眼死死的盯着周泽楷，两对眼睛相对的时刻，已经转回浓墨的黑眼染着璀璨透明的琥珀，在慢慢走向黑暗的夜晚下，无言。

巨龙的族名是巨龙刻在灵魂上的代表，是巨龙灵魂的象征，也是生命的束缚，得到巨龙族名的异族，已经具有一半与巨龙签订契约的资格。

他看着周泽楷。

「你想带我走？」

「嗯。」

「哪怕我可能毁灭一切？」他恨当初将他从流离之地带走的越云，他恨擅自改变他的生长时间让他在短时间成年的嘉世，他恨带走了他拯救了他又将他丢下的嘉世，这样的他……。

「嗯。」

「你可以带我走去哪？这个山谷外？嘉世以外的佣兵团？一个公国？还是……」

「这个世界。」

周泽楷郑重说着，他可以带孙翔走遍这个世界。

 

很多年以后周泽楷偶然问起了孙翔当初为什么会那么简单就跟他走，少年时期的棱角都被打磨成了璀璨钻石的黑龙皱着眉看了下他，然后张狂的笑容依旧，朝他说着：「因为我想要知道，一个杂种，一个是被抛弃的垃圾，可以走得多远。」

他最初只想要毁灭他出去以后能看到的所有，虽然没有成功，反而与周泽楷携手合作最后甚至打退了进犯的深渊一族。

但这个过程中，周泽楷实现了他的承诺，带着孙翔走遍了世界。

后来的周泽楷想，其实最初什么理由也不重要了，孙翔，最终选了他。

 

「我跟你走。」

「以真龙的族名起誓，我对周泽楷奉献我的灵魂以成就遍览世界的诺言，周泽楷，记住了，我的族名是——永恒苍穹。」

 

属于夜晚的黑暗覆盖了整个山谷。

他们彼此相望，眼中交缠着彼此，相伴一生的相遇，最开始也不过是这样。

 

02

 

半精灵在风声尽处浅唱低吟，他的祝福传到了龙的耳边——他乡已是吾乡。

 

周泽楷是个半精灵，光精灵混魔族的混血种。

混血种是好听的说法，通常来讲他这样的存在荣耀大陆有个更简单的称呼概括——杂种，还是最不受待见的那种，因为精灵族排斥所有混血，而他偏偏是光明代言的光精灵与来自深渊一线峡谷的魔族的混血。

他出生便不受种族的祝福、关爱与照顾。

他是不该存在的，他是不被祝福的，直到他辗转到了轮回佣兵团。

他的传说起始于轮回，但其实一开始他在轮回的表现也没多好。

轮回作为一个虽然老牌但是总没有多大杰出成绩的佣兵团在佣兵联盟的位置还是挺尴尬的，跟嘉市一样从发展起来的轮回并没有像其他别的佣兵团一样相继有机会蜕变展现在人们面前，所以一直处于二线位置。

那并不全然是不好的，因为如果不是这样的佣兵团，也集结不起来包含周泽楷在内的这些混血成员，毕竟混血的地位在荣耀大陆总是有些或多或少的尴尬。

 

「周泽楷，我们走之后，轮回，交给你们了。」

「嗯。」

发现不管怎么样都没办法任轮回在自己手中走得更远，收容了周泽楷一众在内的轮回最初创始的成员们在那天决定退位，初代的团长张益玮将轮回的旗帜交到了周泽楷手中，周泽楷在轮回最初的成员们的期待下成为了轮回佣兵团第二代团长，挑起了日后在荣耀大陆上占据了一块地位的轮回这个担子。

他身后是被好心的团长收容的其他成员，包含了不知道自己具体血统的第二代副团长江波涛，天使与精灵混血的方明华，人类跟兽人混血的吕泊远，矮人与风精灵混血的杜明，海妖与远山妖精混血的吴启。

他们将轮回的旗帜遍布了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他们造就了轮回的传说，其中以周泽楷个人的最为热门。

然而他的成名却不在他接任团长的时候，而在第八届的佣兵团评鉴，他用着他的弓，用着最惊鸿的一枝箭，阻止了蓝雨的第一，成了所有人眼中最璀璨的那颗新星，当然可能他的脸也影响了许多。

但那些都不是现在的他所要担心的事情。

 

将一个不通世事有着人类外表的巨龙．真人形兵器带回轮回总部的时候是出了点问题的。

「我转化成龙带你飞回去就好了，你非得要用走的？」听到了周泽楷说要用走的回轮回总部的孙翔不爽的问着。

「招摇。」

「我有那么见不得人吗？不过就是一头龙，你们不是还有什么龙骑士那样的人，你不要就算了。」发现周泽楷态度挺坚持的孙翔停下了劝说，表情确实是不好看的。

看着这样的孙翔周泽楷想要解释并不是对方想的那样，但就算是年纪轻轻已经成了一个半大不小的佣兵团团长的周泽楷也不是什么都万能的，尤其他跟孙翔认识也没有多久，解释的话在口中徘徊，经由他的缩减，最后他对着孙翔再开口剩下了两个字。

「黑龙。」

不是没有龙骑士，但整个荣耀大陆这么多年历史底下，从来没有龙骑士的坐骑是黑龙，对于大部分荣耀大陆的居民，黑龙更像是一种只存在书中的物种，而非实体，如果孙翔真的直接那样带他回去引起的骚动可想而知。

但他还不想要让孙翔这么快就暴露在外面，他还想要，独占一下这头美丽的、高傲的龙。

「随便你！我走了！」

「等等。」周泽楷将孙翔拉了回来，被拉回来的龙不满的看着他，他只将不久前退下来的黑色斗篷罩到了对方身上，毕竟孙翔除了一件裤子外就什么也没有穿。

「走吧。」

 

「周团长，在嘉世总部的时候，不知道您有没有发现其他的东西？」拿着周泽楷递给自己的钥匙，刘皓讨好的笑着问。

有，但孙翔跟刘皓之间的联系晦暗不明，显然不是可以说出来的情况。

「没有。」

「这样啊……总之万分感谢周团长帮我拿回这把钥匙，这次委托评价我会给上最高的评价的，辛苦了。」没有的话，大概是死了吧？刘皓的笑容僵了下，却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嘉世骤然的变故谁都没有想过，一直打着要将孙翔占为己有想法的付出在匆忙的出逃中功亏一篑，被放生了大半年，那头被绑得死死的龙，大概已经死在了那个山谷了，这样安慰着自己的刘皓跟周泽楷点了个头就匆匆离开，至于一年多后看着跟在了周泽楷身边的黑龙时他的反应如何，就不再周泽楷的考虑范围内了。

 

处理好刘皓委托的周泽楷才有余裕开始思考孙翔的详细安排。

孙翔融入轮回的速度出乎意料之外的快速。

与其说融入不如说孙翔根本没有把除了他以外的存在放入眼里过，他自在的来，又随意的走，周泽楷发现的时候已经这样有一段时间了，但他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孙翔开口，便只是把这件事情记在自己心中。

江波涛最先发现了不对。

「小周有烦心事？」

「孙翔。」

「我才要跟你提这事。」江波涛有些惊讶的看着主动提起孙翔的周泽楷，本来以为对方放着不管便是没要多干涉，但周泽楷既然主动提起了，他把本来预计要讲的话再做了一次过滤跟修饰。

「孙翔学习能力很强，魔法跟战技都学习的很快，但他本人跟偏向战技的学习，你特别交代的文化课程兴致缺缺不过还是学了下去，基本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但是他跟其他人的相处有些问题，他貌似不怎么信任我们。」

「嗯。」

孙翔的不信任是预想中的，基本上对他孙翔都没有完全信任，更别提轮回的其他成员。

「小周你知道？」

「大概。」不详细。

「这样吗……这个地方之后再考虑好了，他毕竟本性不坏，虽然不至于到喻团长的耐心，但轮回从来也不欠缺这些耐心。对了，小周你还没有跟我们说孙翔的种族是什么，这些日子一直都忘了问你，我们的混血王子又带回了个什么样的血统？」

「江。」周泽楷轻轻摇了摇头。

「小周，你不能一直不说。」

他知道。

「龙，黑龙。」

「……这下我反而我宁愿你不说了。」有些困扰的皱起了眉，江波涛没有想过他会从周泽楷口中听到这么个答案，简直……他苦笑了下。

「你们的誓约内容？」

「带他看世界。」

「如果不是足够了解你，这样的誓约内容我会以为小周你在告白的，这样听来孙翔会待在轮回很长一段时间啊，我明白了。」

「麻烦。」

「不会，你是轮回的团长，只是这点程度的任性，小周，你觉得这是负担吗？」

周泽楷没有回答，江波涛笑了笑便不再停留，当然不，他们是轮回的一员，从看着周泽楷从张益玮手中接下了轮回的旗帜的时候，便已经决定好了会支持着周泽楷走下去，无论未来发生什么事。

 

「所以，副团长，团长说了孙翔的种族了吗？」杜明一脸八、好奇的问着江波涛，孙翔不是混血种一开始对方就自己说过了，最为轮回高层里面唯一一个非混血种的成员，孙翔的种族不解之谜这段日子在他们之中已经开了一个赌盘，什么种族都出现过，现在就只差揭幕定胜负了。

杜明押的是精灵，因为孙翔是他看过的第二好看的，第一是周泽楷。顺便一提，吴启跟他唱反调押了兽人，方明华押了海族，吕泊远押人类，江波涛没有参与。

「是啊，江副给个答案吧，我等着通杀全部赌金的。」吾启在一旁搭腔。

「赞同，副团给个死活！」

「答案嘛……一头龙，还是黑龙，小周是他的契约对象。」

画面静止了三秒，然后尽出了一堆洋相。

「等等，副团长你是说，孙翔是一头黑龙？一头来历不明的黑龙？」杜明瞪大了眼睛，惊吓的问着。

「以我的观点来说，准确来讲，孙翔是……会惹来麻烦的。但，小周挺喜欢孙翔的。」而他们，从来都是支持周泽楷的。

「支持团长！我知道了！我现在马上去找孙翔！」

「杜明你等等你现在去找孙翔你想要死吗？」吴启忙追了上去。

「支持团长。」

「团长总是会吸引到一些很厉害的存在，江副辛苦了。」

「怎么会，我去看下杜明吴启跟孙翔防止他们打过头，你们继续该做什么的做什么吧。」

所以如何处理，也不需要其他的决断了。

 

03

 

他希望能够陪在身边的，是孙翔。

 

周泽楷表态后轮回终于找到了一个真正跟孙翔相处的方式。

那就是宠，整个轮回高层宠孙翔宠出了一个新高度，各种层面上的。

最能体会这点的事情来自于孙翔日常的要求。

 

「啧！」不满的啧声，跨坐在纯白色独角兽背上的孙翔拽着独角附近的那戳白毛，暗中施力准备要拔下来，他不喜欢这种颜色。

「孙翔，你要干嘛？」才转头就看到了孙翔即将实施的暴行，江波涛连忙的阻止了孙翔，将独角兽的毛从孙翔手中拯救下来，而差点被粗暴对待的独角兽眼泛泪光的盯着江波涛，对着一个一半是亡灵的存在博取同情心显然不是个好做法，江波涛没有理会，只看向孙翔。

「我不喜欢这个颜色，副团长，你不能要求一个黑龙去喜欢虚伪的白龙的颜色，说真的不能换个吗？」孙翔理直气壮的说着。

「你还能记得你是个龙？」

「我当然是龙！就算是副团长也不能够质疑我身为龙的真实性！」孙翔说着身上不自觉又泄漏出来了龙威，独角兽不自在的动了下就恢复了正常，而他琥珀色的眼睛盯着江波涛，江波涛不说出个解释不肯罢休。

「独角兽、梦魇跟死麒是目前唯一几个可以让你骑的坐骑了，你当然是龙，龙威泄出来了，真龙的龙威可不是说着玩的，梦魇跟死麒暂时弄不到这只独角兽还是明华特别为了你回族里领出来的，想要换之后再说，现在好好练你的骑术。」驳回了孙翔的要求。

「我看你们不是都没事吗？只是因为那点龙威就吓成那样也太弱了吧，我说那些坐骑。」不满的说着。

这能比吗？

一般的坐骑根本不可能承受得住巨龙的龙威，那已经是另外一个层面的物种了，能够承受的只有跟孙翔同个层次的物种，弄来这匹独角兽他们也很不容易好吗？

「知道他们太弱承受不住那就别挑剔了。」

「我可以不用骑坐骑的，换回真身就好了。」

「还不是时候，轮回还没有准备好跟荣耀大陆公布你的存在，现在出现会打乱我们的计划。」

江波涛头疼的看向了周泽楷，本来想要叫对方开口阻止一下孙翔，但看到周泽楷的表情后他马上放弃的不想再说，周泽楷脸上那种『好好好你说的都对』的表情让他捏在手中的羽毛笔开始颤抖。

「我的，给你。」周泽楷对着表情难看的孙翔说。

江波涛听到了这句话，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却还是没有对着周泽楷开口，轮回已经宠孙翔宠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了啊小周……当初他们整个佣兵团花费了六十多天心力才抓到的梦魇坐骑说送就送，他已经不想管这个了。

「团长你自己用吧，我练就是。对了，副团长，这个。」听到了江波涛解释，就算再想要任性也没办法了，孙翔只能接受，看着江波涛，他临时想到，从身上掏出了一袋东西，丢给了江波涛，江波涛稳稳地接住，有些重量的布袋，他将布袋打开来一看，却被里面的东西吓到。

「这？」

纯黑泛着光泽的鳞片，虽然被清洗的很干净，但还带有刚离体不久的血腥味，怎么来的轻而易举的就能得知。

「不需要吗？」孙翔疑惑的看着他。

「不，我们的矮人工匠很需要。」他将那一袋鳞片收好，只能无奈的看着孙翔，又看了眼周泽楷。

宠吧，整整一大袋的黑龙鳞，不过是工匠在说希望能有一些龙鳞拿来做武器的熔炼提升，他还在想要拨多少钱去收购，毕竟巨龙的鳞片这种东西是有价无市的，今天孙翔就给了他一大袋，他们明明还避着孙翔讨论。

算了，他也是知道为什么小周这么喜欢孙翔。

这样一头本质不坏的黑龙，虽然最开始的时候有些摩擦，但这些日子过去，孙翔虽然口头上别扭了点，但会默默记住他们需要什么，有些性格却不过度任性，骄傲但不到目空所有一切，谁能讨厌呢？他看着满眼就只有孙翔的周泽楷，脚步轻盈的离开，把空间留给他们吧，他想。

江波涛离开后孙翔停下了练习的动作，周泽楷走了上去，一手扶住了他。

「不痛？」

「怎么可能不痛你把你的耳朵拔下来看看？你跟我说不痛？」瞪了眼周泽楷，那些鳞片是他化为真身直接从身上拔下来的，龙鳞是巨龙的铠甲也是第一层皮肤，生生拔掉能不痛吗？

「为什么？」痛成这样为什么还要去做？虽然他也许知道答案。

周泽楷扶着孙翔，温柔的顺着孙翔的背。

「有什么为什么！我可不是为了你们，我只是蛮喜欢这个地方的，因为这样嘶……」动作太大不小心摸到了撕掉鳞片的那个地方，以化为人身来讲高好是在他的大腿侧，才擦到就痛到他差点要哭出来。

「也，喜欢。」

「当然要喜欢啊他们不喜欢我拔自己鳞片不就显得很蠢我跟你说……」没有多加思索就说了出来，等到孙翔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讲了什么，他的脸慢慢的泛起了红晕，终于红的肉眼可见。

「滚——！」他才不是为了要让这些人开心才拔自己鳞片的！

「知道。」

「你才不知道，你知道什么？算了不跟你说了我走了，你自己待着吧！」他的话却像是戳到了孙翔什么地方的点，瞬间炸掉的小黑龙推开了上前的他，脚步飞快地离开。

他看着孙翔的背影，眼神慢慢的暗了下去。

孙翔至今没有完全信任他们。

虽然知道以孙翔的立场来讲他不该逼对方，但是，还是希望再快点，再快点。

他希望，他可以，让孙翔光明正大地站在自己身边的那天可以早点来。

然后年轻的半精灵忽然意识到，最开始他遇见孙翔时，他当初胸口萌芽的感情，叫做什么。

独占，喜欢，与爱慕。

这是他的龙，他看着孙翔的背影，眼神炽热的像是可以看到一切。

 

04

 

他把他的现在给对方，希望他的黑龙，能够忘却过往的所有悲伤。

 

事故来的猝不及防。

孙翔与其他成员的关系越来越和谐，他们的默契也越来越好，沉浸在这样平静底下的黑龙险些连自己最开始的目的就忘记，本来他也真的就要忘记了。

如果刘皓没有出现的话。

那是在轮回刚把孙翔推到大陆的舞台后没多久发生的事。

轮回佣兵团的黑龙成了那年大陆最热门的话题，消息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传递，最开始带走孙翔的越云知道了，后来带走孙翔的前嘉世成员们也都知道了。

反应各不一。

 

孙翔还未被孵化就被越云从流离之地带到了荣耀大陆，他有巨龙的一切，却也没有巨龙的一切。

他在嘉世的手段底下被迫在短时间内成长到了成年，但嘉世还来不及利用他的能力为自己谋取利益的时候，嘉世就先垮了。

嘉世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派出了刘皓，刘皓为了把这头黑龙变成自己的各种手段的示好，而那样的刘皓是孙翔唯一被允许接触外界的存在，是孙翔的导师、朋友以及……。

刘皓知道了轮回的黑龙，他马上就知道当初周泽楷骗了自己，而他只是冷笑着，决定要去参加轮回对外介绍孙翔的典礼，顺便送点礼物给轮回。

「好久不见，孙翔。」

「我以为你不来了，你是为了什么来的？刘皓。」孙翔没说，但内心还是有些开心的，对于看到刘皓这件事情。

不管怎么说刘皓对他而言都有不一样的意义，当初根本谁都没来的急跟对方道别。

「我为了什么？我为了……你。」

 

那不是意外。

那是一场故意为之的破坏，众目睽睽之下，刘皓手中的长刀，刺入孙翔的腹部，被狠狠转了一圈之后，拔了出来。

鲜血滴在地上的时候，孙翔才反应了过来，他虽然没说但还是很开心地上去迎接了刘皓，那现在？

「唔……你是，什么意思？」孙翔瞇起了眼睛，那双让周泽楷一直沉醉其中的琥珀色眼睛中开始酝酿风暴，他身边的气息骤然一提，已经开始有受不了他龙威的存在相继倒地，但他只是盯着刘皓。

「我什么意思？我当初问了周泽楷有没有看到别的，他说没有，他想要独占黑龙？想都别想！我得不到的东西怎么可能便宜给轮回！」刘皓握着刀的手一样有些颤抖，在真实的龙威底下，他也没办法获得赦免。

「东西？」孙翔表情更加难看，他眼中纷乱的情绪更是复杂。

有什么东西会崩溃，有什么东西会消失，孙翔刚意识到这件事情，刘皓的话已经接了下去。

「你真以为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了？如果不是因为你是荣耀大陆上第一头可以被驯服的黑龙，就算我不能自己用也可以卖个好价钱，我干嘛花那么多心思？孙翔，别太看得起自己，轮回也不过是想要利用你而已！」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那是今天第二件猝不及防的悲剧。

孙翔本来就不稳的能力在他们眼中彻底失控，爆走的龙威让他附近所有的存在都强制的被压晕，场上还能站着的剩没多少，刘皓脸色苍白的可怕，他对着孙翔还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但他才开口，便散成了四碎的血沫。

鲜血溅了孙翔一身，他的眼睛亮的可怕，却渐渐失去了神采。

「这样不行，要出事。」只来得及撑起护罩帮忙挡孙翔龙威的江波涛看着孙翔的眼神说，他这话刚出来，周泽楷就冲了上去。

「团长冲上去了？」杜明愣愣地看着周泽楷。

「我们有眼睛，都有看到。说起来孙翔那表情太可怕了，那个刘皓也太垃圾了点！」

「垃圾都不及形容，而且轮回跟他才不一样，副团长，怎么办？」

「相信小周，他是轮回的团长，孙翔的契约对象，我们共同的希望，他能处理好的，我们先撤，我没办法扛住孙翔的龙威太久。」

 

周泽楷走到了孙翔身边，半步之遥，他便知道自己不能再靠近了。

「孙翔。」语气平静的没有半点改变。

并没有被刘皓的话语影响，也没有被孙翔的爆发给影响到，他从头到尾都是这么平静，彷佛一切都不会改变，被这样叫着的孙翔忽然回过了神，看着周泽楷。

「周泽楷。」

对方什么都懂了的眼神让他瞬间不满，气息再一次的暴躁了起来。

「冷静下来。」

「凭什么？你以为你是我的谁？周泽楷你搞清楚了，从头到尾你都只是个……」

「杂种。」

那两个字由周泽楷自己亲自诉说，孙翔可能会伤到彼此的话语被他硬生生的截断，满脸震惊的看着他。

「混血不受祝福，我没有父母，你失去一切，一样的。」

孙翔不可置信的看着周泽楷，他当然知道对方的经历，那些故事就算不特别去问也会有人告诉他，因为是光精灵跟魔族的混血周泽楷不被两方承认，根本没有亲人，在荣耀大陆上流离颠倒，好不容易才被张益玮给向上，走向了佣兵这条路。

周泽楷跟他说那是一样的。

「那又如何？就算我跟你一样什么都没有又如何？你想要说什么？」

「你不够信我们。」

「我为什么要完全相信你们？」孙翔冷笑了一声，已经攀升到了极点的情绪再也克制不住化成了尖锐的话语出口：「你带我离开了那里没错，但为什么我要完全信任你们？」

「我出生睁眼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刘皓，我在嘉世那个的禁地从出生到成年只花了四年，四年内刘皓风雨无阻不管什么情况都会来看我，他是我的导师我的朋友我的憧憬，我把所有的信任都给了他，结果呢？你告诉我，他让你做了什么？」

「最开始的时候我连我自己是什么都不知道！我被那群人从龙族带了出来，被强迫在两三年的时间长到成年，我把唯一一个会跟我讲话的该死的光精灵当成了救赎，他做了什么？」

他指着自己腹部那个还在渗血的胸口，因为持续失血有些苍白的面孔表情定格在完全的质疑，他看着周泽楷，只说：「就是刘皓我都不能信，周泽楷，你告诉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

他信了刘皓四年，他把刘皓当成了唯一一个救赎，但刘皓最后把他丢在了禁地自生自灭，如果不是周泽楷刚好被他那时候的动静吸引，如果不是周泽楷选择带他离开，他现在能不能离开嘉世都是问题，最大的可能是他就那样死在了那么根本没人知道的禁地，做为一条连自己存在意义究竟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龙。

 

他跟周泽楷认识多久？

一年都不到，他为什么要相信周泽楷？

这样质疑着的孙翔只感觉自己整个心都揪了几来，有谁拿着细长的针，缓慢的凌遲着他的心，就跟当初他知道了嘉世出问题刘皓走了的时候一样，他一边数着日子，一边想什么时候刘皓会来带他走。

结果呢？

结果最后刘皓连自己回来看他一眼都不愿意还是委托周泽楷，结果最后刘皓送了他一刀，每个人都要利用他黑龙的身分那又如何。

他怎么就放松警惕了，孙翔武装起自己的表情，警惕的看着周泽楷。

「不一样。」

周泽楷往前进了半步，孙翔又退了半步。

发现孙翔抗拒的半精灵轻轻地皱了下眉，他想要告诉孙翔他们跟刘皓是不一样的，但对方却不给机会，还一脸戒备。

「哪里不一样？」

「全部。」

轮回的每个人都很喜欢孙翔，而他当初带孙翔离开，最开始就说好了，他要带孙翔走过这个世界的每一个地方，自然跟最开始就想着要利用孙翔的刘皓不同。

 

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骗子——！

孙翔沉着脸，轮回也只是想要利用他黑龙的身分跟能力，这些话不能信。

「你是唯一。」周泽楷又向他走近了半步。

「是我的……永恒苍穹。」然后周泽楷抱住了他，动作温柔，但却不容拒绝。

这根本犯规。

被抱入怀中的孙翔表情僵硬，似笑非哭，似哭非笑，他的手指挣扎的、流连着，几度想要抓住周泽楷的衣服，但却又被他放下。

不能信。

不能信。

不能信。

但他的手背叛了他，狠狠抱住了周泽楷。

这是不一样的。

周泽楷将他从那个山谷中带了出来，周泽楷将他带回了轮回，周泽楷让他遇到了现在遇到的所有，是不一样的，他知道，孙翔狠狠的抱紧周泽楷。

 

「为什么？」

「是你。」

「周泽楷，为什么？」

「喜欢。」

「喜欢，恋人的。」

他好像懂了是什么不一样，又好像还没明白。

但他看着周泽楷认真的眼神，眼尖的撇到了半精灵微尖的耳泛了一层淡淡的粉红，意识到周泽楷说了什么黑龙也没忍住的开始脸红。

看这这样景色的半精灵轻轻抬了头，双唇压上了黑龙的。

那是很温柔的吻，交迭的双唇，他的舌尖带着孙翔一起舞动，彼此的气息侵染着对方，留下了自己的味道，他们相拥着、亲吻着，只是这样，就足够心意相通。

 

05

 

轮回不灭，永恒苍穹。

 

轮回佣兵团在第十届的佣兵评鉴上终究没能蝉联第一，虽然加入了孙翔但他们还是输在了拥有斗神之称的前嘉世所属叶修所带领的兴欣底下，落幕的那瞬间，孙翔看着周泽楷。

「周泽楷……会不会是因为我？」他一加入轮回就输给了兴欣。

「不。」周泽楷牵起了孙翔的手。

「小孙你想太多了，叶前辈他们可是找到了一个埋在海底的神殿遗迹，而且拿到了最高评价，就这么一件事情积分就已经不是一两个人可以决定的差距了，而且你别忘了，就是因为轮回有了你，我们才能刷下第三那么多积分。」

孙翔有没有听进去，那便不得而知了。

 

那头龙在半空中猛地转身，优美狭长的脖子顺着他流畅地回头而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周泽楷稳稳地骑在了他的背上，在他翻身的那瞬间，箭搭弓，扬弦，夹着火光的箭矢化成了一道火红的光，直直往目标，而那边黄少天还被江波涛拖着来不及冲去，箭矢穿过了目标的瞬间，轮回的成员们都松了一口气。

这个任务好似死不死的跟蓝雨碰上了，但他们现在完成了，封印埋骨之地跟一线峡谷之间的不知道为什么原因打开的信道，完成任务所送的积分都快要可以比得上当初兴欣找到的那个遗迹了，而目前已知所有发派出去的任何一个任务的积分加上去现有积分，都没人可以超越轮回这个任务所得到的积分加上去的数字了，所以轮回今年不出意外已经可以得到评鉴第一。

他们在所有人的呼声中获得胜利的加冕，周泽楷从孙翔身上跳下来的时候还在微微喘息着，已经化为人身的孙翔扶着他，在黑暗中依旧透亮的眼睛盯着周泽楷，紧绷的脸上忽然的就露出了大大的笑容。

「成功了！」

「嗯。」

他想这头龙毕竟跟最初遇到的时候不一样了，最初的时候孙翔尖锐、敏感而暴躁，而现在，周泽楷为泯着唇浅笑，现在这样，很好。

他没忍住自己冲动伸手抱住了孙翔，温热的躯体，交迭的身影，那个瞬间他们已经忽略了其他所有的存在，只有彼此。

这样很好。

他们环抱着彼此，周泽楷想，这样很好。

 

 

 

「周泽楷，我难受。」孙翔扯了扯自己身上的礼服，紧致的领口让他整个感觉快要窒息了，但他根本不能脱掉这件衣服。

「再忍忍。」

「是啊小孙你再忍忍吧，这可是佣兵联盟第一次举办这么盛大的集会，你跟小周可都代表了轮回，还是正式点吧。」江波涛在一旁劝着。

「这衣服太难受了，我不懂人类为什么总是可以弄出这么复杂的衣服来折磨自己！」

周泽楷转头，看着别扭的扯着自己身上衣服的孙翔，很久没有意识到的问题忽然又涌上，他收服的这位，是一只龙，想了想，伸出了手为孙翔擦去了额头滴下了汗水，然后解开了对方领口的扣子。

「小周！」江波涛出声制止。

「周泽楷谢啦，早解开不就好了。」

「你们两个！孙翔，今天除了是整个佣兵联盟的集会也是什么日子，不要告诉我，你给忘了？」不得已只能拿出杀手锏，江波涛瞇起了眼睛看着孙翔。

「……知道啦！」不甘不愿的再把扣子扣上。

 

 

 

好不容易搞定了集会上乱成一团的所有人，孙翔拉着周泽楷找了一个渺无人烟的地方，周泽楷顺着他的牵引，只在到了目的地之后，才出声。

「怎么了？」

孙翔看着他，深呼吸了两口，从口袋掏出一个盒子，他打开了盒子，里面特地请佣兵团里面的矮人工匠们打造的对戒。

 

「周泽楷。」

「遍览这个世界是我们的契约，而这过程中我为你付出我的灵魂。但是，我现在要问你，我以时间相约，在漫长的时光之中，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我愿意。」

周泽楷看着孙翔，这是他的龙，他的孙翔。

他的永恒苍穹。

 

永恒苍穹，龙族古语中，象征了世界上唯一的精彩。

不管是对周泽楷还是孙翔，他们的相遇，都是彼此生命中，最精彩的部分。

 

 

Fin.

 

半年前的稿子了那样，个人很喜欢的梗，写的时候不知不觉就爆字数了。

通篇最想要写的其实是那句『碎霜之弓、荒火之箭。』，总体来讲很满意这个梗那样（不知道读者是不是在这个过程中也被帅了一下w）

非常喜欢这个设定，之前问过主催得到了同意，之后有机会应该还会写一下这个背景的其他相关短篇，毕竟龙跟他的骑士的故事我实在舍不得这样就结束。